如果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那么同理“越是一座城市的,就越是全国的”。
作为中华大家庭的我们,不妨抛开狭窄的地域观念,象爱上北京,爱上上海,爱上苏杭、爱上乌镇......那样爱上长沙。
身为土生土长的老长沙,让我来为外地的观众和“新长沙人”揭示藏在影片里面的几个彩蛋吧--
镜头一:
老板娘丽姐责怪服务员:“你怎么可以第六道菜出鱼?”
这个掌故恐怕很多新长沙人也未必知道,因为本地宴席忌讳第六碗菜上鱼。
长沙有句老话叫“饭怕鱼”,上鱼菜就暗示客人别喝酒,该干饭了。所谓“鱼到酒止”,所以鱼菜通常会安排在最后一道上桌。
清代嘉庆之前,长沙整体拮据,宴席惯例只有六道菜,最后一道必上鱼。嘉庆以后,长沙日渐富庶,红白喜事的宴席拓展到八道、十道,甚至十二道菜肴。
这个时候说某户人家办酒席“六道菜出鱼”,就是在嘲笑主人穷酸,即所谓“叫花子场合”。
出鱼,谐音出愚。而“六”在长沙话里也有愚蠢的意思。所以“第六碗菜出鱼”既是骂人穷酸气,也有骂人愚蠢的意思。
如果饭店里第六道菜上鱼,遇到耍流氓的客人不但可以不给钱,甚至可以“掀桌子走人”。
这种小忌讳,估计每座城市或乡村都会有吧!谈不上对与错,只是一个源流久远而今已迹尽消弥的市井小怪癖罢了。
如今,新一代长沙人已经不讲究这些陈规陋矩了。
镜头二:
饭桌上朋友间发生小争执,有人赌气先走,紧接着有人起身上厕所......二当家旭哥见势赶紧嘱咐服务员“盯着点帐,小心跑单”。
我看到这里不禁会心一笑,因为年轻时遇到过类似状况:
朋友喊我去吃饭,满桌豪客有相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家一边吆五喝六海式聊天,一边打电话约人,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人。
我因为不胜酒力伏案打盹。等我一觉醒来,一大桌人都散尽了。当我悄步迈出店门,服务员追了出来:“先生,还没结账呢!”举目无亲的我,只好含泪把那个巨单给买了。
事后我觉得实在有点冤,就打电话问那位约我吃饭的朋友,他说他也是被约来的,具体是谁做东,他也不知道。
镜头三:
丽姐感叹当年的竞争对手:“那些在汤里放壳子的铺子,现在到哪里去了?”
“壳子”是指罂粟壳。九十年代长沙曾有个别饭馆放入汤里增味,生意顿时火爆异常。后来被公安部门彻底查禁,诸多老板因罪获刑。
这句台词暗示了丽姐作为合法经营的饭铺老板的不易。那些在高汤里加入罂粟壳的饭铺,当年肯定把她的生意打得七零八落。
但她坚守底线,不干违法勾当,方能把排挡持续做到今天。
以上镜头都只有短短几秒钟,一晃而过,不细心的观众难以察觉到台词背后的涵义。由此可见,导演背后下的钻研功夫有多深。
张婧仪跳桥那段我原本觉得有些突兀,但旁座一个女生给了我一个解释:男主人公纠结于从来没有得到拯救女友的机会,于是张婧仪就想通过跳桥来给男主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而后面的镜头展现了张婧仪非常专业的泳姿,更说明了她的跳桥虽然冲动但并非犯险突兀之举。
顺便提一句,张婧仪的长相令人满意,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清纯自然的脸了。
值得一提的还有张艺兴的表演,脱口秀本身就很难演,冷场后的那个尬劲要演出分寸感就更不易了。
张艺兴可以演得你替他冒冷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以头抢地死在当下才好,这个表演水平无愧新生一代的顶流。
此外,张艺兴坚持从头至尾说长沙话台词,也是非常非常大胆的尝试。
大家已经能够接受东北大碴子、川音、唐山话、陕西腔,那么荧幕上的长沙话能否得到全国观众的认可?我想,这部电影的所有工作者们都还在忐忑着呢!
艺术的天地是由一帮不安于现状的人创造的,每一寸进步都需要斗胆之人来打破常规。